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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亭集旭|陪你到时间尽头

(四)

底下大臣们吵吵嚷嚷的讨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,龙椅上的男人不耐的捏了捏早已皱起的眉头,刚拿起手边温热的茶杯,一些让他思绪不宁的话便落入耳朵。


“陛下,臣自知无权干涉内宫事务。但关于缇兰公主,臣以为留下甚是不妥。注辇这时候送来佳人,其中用意昭然可见。为了大徵和陛下的安全,还请陛下三思……”


听着他们一声声的附和,帝旭烦躁的思绪又一次上涌。每每想到缇兰,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出现在他眼前。滴在他手上的那滴泪又狠狠的砸进心里,泛起一阵阵涟漪。


什么时候这群人都可以当着他的面讨论他的女人的去留了,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。


男人身边的手逐渐攥紧,又敏锐的在身边人察觉之前放开。


“罢了罢了,都退下吧。朕自会好好斟酌。”帝旭大手一挥。他心累的很,每每关系到缇兰他便烦躁的失去了一个帝王的果断。



已经日上三竿了,外面的阳光零零碎碎的撒进金城宫。刺眼的光晃了晃男人的眼角,让他不觉眯了眯眼。偏偏外面的嬉笑声也与他作对,扰的人没办法冷静。


“穆德庆,何人在外面嬉闹?”他半阖着眼,也不抬头。只静静等着对面人的回答。


“这……这……”穆德庆只朝外面看了一眼就哆哆嗦嗦的回来了。

皇上刚刚才把淑容妃赶走,怎么这一会功夫娘娘就又出来放风筝了,这可怎么是好,陛下要是知道了估计又免不了一顿责罚。


“怎么?朕看你现在这眼睛也不好使了?”他本就焦躁,又半天得不到回复。清冷的声音带着些帝王独有的威严,引得穆德庆一激灵便吐出了门外人的名字。


龙椅上男人身形一顿。周边的气息都好像冷了几分,帝旭抬手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,缓缓起身。


好啊,朕在这为她的事焦头烂额,她倒好,高高兴兴的放风筝去了。


帝旭在心里抱怨她的没心没肺,脚步却止不住的移动。也许是春天特有的气息簇拥着他走进阳光里,又或许是对女人的好奇诱惑着他靠近。总之,在男人反应过来时,他已经站在缇兰面前了。


“呵,淑容妃倒是好兴致。”

他冷冷开口,冷漠又玩味的声音震的女人身体一晃。若不是帝旭眼疾手快扶住她,估计缇兰这会已经跌坐在粗糙的鹅卵石上了。


“陛下,臣妾不是有意要在金城宫外打扰,只是放风筝一时没看住,还请陛下息怒。”缇兰几乎是颤抖着跪下请罪,她到现在都记得上一世有人擅闯金城宫的下场。

说来也奇怪,明明上一世即使他那样对她,缇兰都没有如此害怕过。怎么这一世,她甚至不能听到他压低的嗓音,身体也总是不自觉的发抖,好像浑身上下都在控诉着男人对她的伤害。


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人害怕的样子,帝旭突然觉得有点好笑。他承认昨天的初见确实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,可是他明明收了力的,也不至于让她今日像惧怕瘟疫一样躲着他吧。


“行了行了起来罢。”

他有些不忍看着女人单薄的身子一直跪在粗糙的地面上,又想起昨晚的冲动之举,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愧疚。


“是。”


缇兰怎知这大徵春天的太阳也如此热烈,明明才早春,路上的石子竟也被烤的发烫。单薄的衣裙没办法帮她减少太多灼热。


站起来的一瞬间,膝盖上传来的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踉跄了一下,还好碧紫扶住了她。主仆二人太过慌乱,谁也没有注意到墨色衣衫下他下意识伸出的手。


金城宫


帝旭拒绝了所有人的觐见,他知道那群老头子们又要说什么,大都因为早上没有给他们个准话,现在又都坐不住了。


男人心里乱成一团麻,他自诩不是个宽厚的君主。手里的剑也早在仪王之乱就被染成了红色。可他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,缇兰又做错了什么呢,她只是不幸罢了,不幸运的遇上了他。


每每看到她单薄的身影他便狠不下心来,就连刚才的踉跄他也猜到是被烧灼的。可是她一声不吭,像只乖顺的兔子一样咽下疼痛和委屈。


只是,如今朝上逼得急,帝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演一出戏堵住这悠悠之口。


“穆德庆,今晚召淑容妃进殿伺候晚膳。”


……


“哟谢天谢地,娘娘你可算来了,皇上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。”穆德庆像看到救星一样诉苦。


“这时候皇上不是才刚刚下朝吗?怎么会等候多时呢。”缇兰不知道为何今晚就要召见她,难道还是因为她放风筝的事?


“哎呦娘娘您有所不知,皇上今日不知是怎么了,早早就让他们都退下了,只一个人在内殿等您呢。”


听着穆公公的解释,缇兰深吸了一口气。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,但是看如此阵仗便知不是什么好事。


是她还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,看到他今天对她的一点点关心还以为……


缇兰又一次看了看头上的牌匾,示意碧紫她们都侯在外面,自己一个人踏进了内殿。


桌上只有简单的吃食,很明显他叫她来绝不是为了简单的用晚膳。只是他手旁精致的酒壶引起了缇兰的注意。


上一世好像从未见过。


帝旭见她进来也不说话,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坐在他对面。


良久他才悠悠开口。


“你可知今日朕为何召见你?”


“臣妾愚笨,还请陛下指点。”

倒也不是谦虚,只是这一趟她确实猜不中他的心思。值得老老实实的回答。


“朕今日上朝,那帮大臣都说注辇送来的缇兰公主是细作,专门来刺杀朕的。你可认罪?”

帝旭手里把玩着酒杯,看似心不在焉,实则一直注意着女人的神情。他也并非不相信她,一个见了他都害怕的人,又怎么会刺杀他。只是,身为君王他不得不这么做。


缇兰整个人都僵住了,她从未想过他会这样问她。在来的路上,她想了好多,甚至连上一世他强迫她都曾被缇兰预想过。


但是,唯独没有想到他会怀疑她是细作。


她一瞬间慌了神,衣角被她攥出褶皱。几度想要开口,又被生生咽下,她不知道要怎么说。


她害怕,她自觉现在的帝旭不会相信她的话,但是身体的本能依然想为自己辩解。


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,毕竟这太引人怀疑了,紫簪阿姐去世,注辇便迫不及待的又送来一位佳人。即使注辇还没有胆大包天到行刺陛下的念头,但其中的野心也昭然若揭。


她抬起头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精美的酒壶,她明白了,怪不得上一世从未见过,想来那里面装的便是毒酒吧。他为了大徵和九州的安危赐死她,她也无话可说。


只是……


好遗憾,明明说好这一世要护他的,她又要食言了。怔怔看着眼前雕琢精致的酒杯,叹了口气,被冷汗浸湿的手攥了又攥。


帝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莫名起了些不好的预感。


果然,还未等他开口,她就像下定决心要从容赴死的战士一般拿起毒酒就往嘴里灌。帝旭一下子慌了神,本能的用随身携带的暗器打掉了酒杯。


咣...咣...


酒杯就这样一下一下砸在地上。缇兰看着撒了一地的毒酒,濒临死亡般颓废的坐在地上大口呼吸,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。


“你这女人疯了吗?!”

帝旭发狠地握住女人单薄的肩,随着怒意上涌手也一点点收紧,缇兰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好像要被他捏碎了。


缇兰不知道,其实只要她向他求个情他不会为难她的,只是她竟一句话都不愿为自己辩解。


当真如此厌恶他吗,厌恶到宁可去死也不愿在他身边吗?


……

(未完待续)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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